北京雅寶路上的商販可能是與外國人接觸最多的一群中國人。雅寶路是中國最大的外銷服裝批發(fā)市場之一，每天都會迎來近千名來自俄羅斯、東歐、中東、非洲以及歐美國家的批發(fā)商。在雅寶路商販的眼中，不同國家的人有著不同的鮮明特點。
俄羅斯人有點清高
俄羅斯人是雅寶路商販們接觸最多的外國人。雅寶路最初就是從中俄貿易起家的，在雅寶路上，每10個外國人中至少有4個來自俄羅斯。因此，俄羅斯人給這兒的商販留下的印象也最深：“他們文化素質較高，做生意誠信好，骨子里面還有點清高。”“俄羅斯批發(fā)商要是看到我們在店里吃飯，一般都會很禮貌地退出去，或者坐在旁邊安靜地等候。”在雅寶路天雅大廈賣女士皮鞋的張萍說。
張萍透露，只要價錢談好了，俄羅斯批發(fā)商都很守信用，這和他們骨子里的傲氣有關。賣童裝的喬天保說，俄羅斯人結婚時，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向烈士敬獻鮮花。在俄羅斯遠東地區(qū)，他多次看到俄羅斯人自發(fā)地給二戰(zhàn)烈士墓獻鮮花，而德軍根本沒到過那里。喬天保分析說，可能正是由于民族自尊心，大多數俄羅斯人做生意時不是特別計較。“俄羅斯人大大咧咧的，貨訂完了好幾天都不去檢查。哈薩克斯坦人則不同，他們總是挨個兒仔細查，連塑料袋之類的贈品，他們也會多要幾個，生怕自己吃了虧。”
筆者在雅寶路上看到，俄羅斯批發(fā)商很多都是女性。商販們解釋說，一方面是因為女性對服裝、鞋帽等商品的眼光比較準；另一方面也和俄羅斯人的大男子主義有關。經常往來于中俄之間的鄭華告訴記者，在俄羅斯，不少家庭是妻子在外面干活，丈夫在家里喝酒。“與中國人相比，俄羅斯人有點懶。”一位商販笑著說，“不管有多忙，他們每年都會出去旅游，平常手腳也不那么勤快。”
鄭華在雅寶路做了12年中俄貿易，他告訴筆者，現在俄羅斯批發(fā)商比以前精明多了。不少俄羅斯人在國內注冊了自己的品牌，花大力氣宣傳，等拿到訂單再讓中國廠家設計款式、包裝、生產，最后銷回俄羅斯。
砍價風格很不同
討價還價是雅寶路商販與外國批發(fā)商們最主要的談話內容。“非洲人最喜歡砍價。”李妍在吉利大廈賣旅游鞋，常與非洲人做生意。“不管給什么價格，都要跟你砍。你說120，他就說110，好像有慣性一樣。”摸清了他們的特點，雅寶路商販給非洲客人的報價就都留了一點空間，以滿足他們砍價的“愛好”。
李妍說，雅寶路上的非洲批發(fā)商主要來自利比亞和埃塞俄比亞，這些人進貨非常謹慎，往往是看了一家又一家，斟酌比較好幾天才決定在哪家店進貨。有一次，李妍遇到一個利比亞老頭，剛報完價，這個老頭可能覺得價格高了，“蹭”地一下站起來走了。第二天，老頭又回來了，李妍跟他解釋，報價高是因為成本高，做工細。老頭一看價格降不下來，走了就再沒回來。
很多商販告訴筆者，砍價最狠的還是猶太人，每次都將對方的利潤壓到最低。相比之下，俄羅斯人砍價砍得最準，他們對商品成本很了解，砍出的價格讓你有點賺頭，但不會很多。
中東地區(qū)批發(fā)商的砍價以耐心見長。近年來，來自伊拉克、巴勒斯坦、沙特阿拉伯的批發(fā)商越來越多，尤其是伊拉克批發(fā)商，他們要貨量很大，看起來都很有錢，信譽也比較好。不過，他們磨價的功夫也非常厲害。經常是晚上8點鐘去廠里看貨，一直砍價到凌晨4點多鐘。他們不停地說：“便宜點，再便宜點。我們的運費高，賺不了錢……”
免不了有“幾只蒼蠅”
在雅寶路商販看來，外國人大多性格直爽，有什么說什么，即使生氣也一會兒就好了，挺好打交道的。“整體而言，來雅寶路的外國人不錯。但每年來這里的各國采購商有數萬人，其中難免有‘幾只蒼蠅’。”天雅大廈國際商務中心的王經理告訴筆者。
外國人偷竊的事情在這里常有發(fā)生，張萍就遇到過一次。她告訴筆者，幾個外國人到她店里假裝看貨，其中一個人趁她不注意就把放在桌上的皮包拿走了。不少商販都有同樣的遭遇。
王經理告訴筆者，和詐騙比起來，小偷給他們造成的損失并不算大。據了解，雅寶路上一大半的商販都被外國人騙過。一些外國人總是要求賒賬，幾十萬美元的貨一到手，就再也不來了，被騙的商販很難出國追討貨款。還有一些外國人不遵守付款時間，結賬的時候總是要按照高的美元比例付款，實際上就壓低了貨價。“每年至少有2000多萬的賬收不回來。其中大多數交易沒有簽合同，因此很難約束外國采購商。”雅寶路服裝行業(yè)協會的高級政工師田伊告訴筆者，一位商販曾經在她面前哭訴自己被騙了200萬人民幣的貨，弄得傾家蕩產。
“總體而言，經濟發(fā)達地區(qū)的批發(fā)商信譽要好一些。”這是很多雅寶路商販的共識。快要結束采訪時，筆者在電梯里碰到了來自利比亞的阿爾西。說起中國商販對外國客商的印象，阿爾西笑著說：“中國人也有好的和不好的，我們也一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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